胡椒奶盐芝士

热带夜

姜丹尼尔 X 朴志训

朴志训非常抱歉地和身后悄咪咪尾随着的女生鞠了一躬:"对不起,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女孩子羞红了脸,从书包里颤巍巍掏出一瓶贴了张便利贴的草莓牛奶:"这个……志训同学你一定要收下,拜托了。"

本来想更进一步利落地拒绝掉,但是面前的女生难堪得快要哭出来,朴志训心软,还是将草莓牛奶揣进校服口袋:"谢谢。"

女生逃离灾难现场似的跑远,朴志训也没去看那张便利贴,草莓牛奶太甜了,果然是只有女生会送的东西。

出了校门口根本不需他东张西望,穿着白色T恤的姜丹尼尔就抱着滑板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他,低头专注刷着推特,和身旁的路牌变成首艺高马路边的固定不收费景点。

朴志训上去踢了他一脚,大个子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注意力,猫从他的T恤领口里钻出来,欢快地跳进朴志训的怀抱,他慢悠悠地踩着滑板,时不时扭头看左手边一路逗猫的男孩。 "口袋里装了什么,鼓鼓的。"

"啊这个,"朴志训吸猫吸的专心致志,随手把那瓶草莓牛奶塞给姜丹尼尔:"其他班有女生给我的,你不是喜欢甜食吗,送你喝吧。"

姜丹尼尔对着路灯昏暗的橘色光线,看清了便利贴上写的扭扭捏捏那行小字,二十一世纪的告白方式也没有任何科技感与超前进步可言,请和我交往听着像八十年代的日剧,他歪头问朴志训:"她喜欢你?"

"貌似是这样来着。"

"那你还给我。"

"不过就是一瓶牛奶而已。"

"人家喜欢你才送给你,不觉得意义重大么。"

朴志训和鲁尼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姜丹尼尔,人和猫的眼神都流露出一副"搞什么鬼"的不解状:"你喝不喝,不喝扔了吧。"

"就是有点介意。"

"你有什么可介意的。"

"不是很想有别的什么人喜欢你。"

朴志训被突如其来的直球梗住,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王顾左右而言他:"胡思乱想什么。" 又怕谁不放心,补了一句:"我不喜欢她。"

姜丹尼尔撕开草莓牛奶的封口,香精的气味立刻飘散开来。周围甜味密度陡然升高,朴志训皱着眉头,说闻着就已经腻了,是不是啊鲁尼,猫咪耳朵动来动去以示同意。他余光里瞥见姜丹尼尔咬着草莓牛奶的袋子,忍不住多嘴:"怎么就这么爱吃甜的呢。"

姜丹尼尔伸出手去摸了把朴志训怀里的鲁尼,很快又直视大路前方,漫不经心地作出稀松平常的样子:"因为你不爱吃。"

全垒打,朴志训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我也不喜欢草莓牛奶,贴便利贴的话就是讨厌。"

他揽过朴志训的肩膀,任谁看都只会觉得是少年们义气的勾肩搭背,总是用这种方式确认你的存在,少年的校服领子贴在他的手臂上,姜丹尼尔扔掉了草莓牛奶的瓶子。

"你必须喜欢草莓牛奶才行。"朴志训抬头望着姜丹尼尔,一本正经表情严肃。

"都说了我不……"

"因为我搞不好也会买来送你,然后贴个便利贴什么的。"

人生的风向往往脱离你自己的控制,偏离到另一片不知所谓的陌生天空里去。

朴志训还记得第一次去舞室时同校的学姐好意提醒他,舞室里的那个釜山小子不要招惹,否则后患无穷。

"你知道哦!上次我亲眼看到!亲眼看到!釜山人和他的朋友在弘大街头冲上去和别人打架!打的昏天黑地!他直接把人家摔在地上!酒瓶子哗啦啦碎的到处都是!你不知道!那个场面!天哪天哪天哪!"

朴志训疯狂点头表示惊讶并偷偷用袖子抹去脸上学姐由于过于激动喷出来的口水。

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不太妙呢,不合时宜地架打的有点多,也有点狠——非常糟糕了。

然后被草率地扔进标签名为不良的禁区,变成超一级危险隔离动物。

乖巧地穿着首艺高制服,站在舞室角落里替别人鼓掌的朴志训,偶尔也会把目光转移到站在对角线另一端的釜山人身上。少年站在自己世界观的礁石上眺望海上的灯塔,发现灯塔就不过是座孤单的灯塔而已,他们拥有同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没有观察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结果,除了姜丹尼尔时不时地让朴志训想起老家奶奶养过的那只萨摩耶,小时候很亲密的动物伙伴,在某个雨天里意外地走失,自己抱着电话听到消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志训是好孩子,不可以这样子哭。"

"朴志训那种好孩子,和你才不一样。"

姜丹尼尔抱着猫,嘴角简单地扯了扯。

"好孩子"在他眼里,只是"漂亮的孩子。"

和怀里的鲁尼不同,鲁尼是他在街上捡到的孤零零小朋友,朴志训是放在明亮华丽奢侈品橱窗里标价昂贵的布偶猫,姜丹尼尔挠挠头,和身边的朋友商量:"哥,我们再养只布偶猫吧。"

"你疯了?知道那种品种猫有多贵吗?又不是吃吃普通猫粮就能供的起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一出是一出的,是很好看啦但是我可负担不了。"

姜丹尼尔耳朵垂下来,鲁尼满足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他凑过去和它开会:"我再养只布偶你会生气吗。"

鲁尼停下来看着他。

"很漂亮,也很乖,不会和你抢吃的。"

最后一句话是至关重要的保证,鲁尼放心地睡大觉。

姜丹尼尔有意无意地步步为营,他把朴志训堵在狭窄的储藏间里,布偶猫的肩膀被抓住按在墙上,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他俯下身去和朴志训接吻,滋味愉快极了,樱桃迸发出清新甜美的汁液,嗜甜的肉食动物满怀爱意。姜丹尼尔感受到朴志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鼻尖,他捧着他的脸吻的更加恳切,扯下来的校服外套掉在地上沾满灰尘,没有人有空管它。

他原本做好了一百种为这个吻善后的准备,直到朴志训的手无力地搂上他的脖子,眼睛里氤氲的雾气化为情欲,语气却肯定得不容置疑。

"你看着我,"朴志训对上姜丹尼尔的眼睛:"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姜丹尼尔舔舔他的嘴唇,歪头看他。

"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跑掉,你要是只觉得好玩就这么跑掉的话…我该怎么……你不是因为有趣才这么做的吧,你…要留下来才行,你要留在我身边才行,你答应我。"

Bravo。

"你喜欢我吗。"

"你先答应我。"

"你喜欢我吗?"

"你先答应我。"

打太极一样无意义地语言对峙了一阵子,两个人同时低头笑出了声,还是姜丹尼尔先竖了白旗,他又凑过去亲朴志训,也不妨碍他讲出事先打好的草稿:"我们在一起吧。"

朴志训后来想起来,兴奋欢喜升到最高点反而会格外冷静,就像那个时候,他也只是回答了最简单的"好"而已。

姜丹尼尔今天没来舞室,放学的路上也没有等到他。

预感不好,朴志训揉着太阳穴,蹲在姜丹尼尔出租的单人公寓门口,他没有钥匙,姜丹尼尔曾经问要不要给他一把,想到自己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作罢。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和父母打了招呼说舞室有活动不回去了,也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为了姜丹尼尔编织的外宿谎言。

就在他靠在门边差点去梦周公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朴志训立马清醒过来,姜丹尼尔站在他面前,有点诧异:"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额头上七扭八歪的纱布,嘴边发紫的淤青,手臂上的伤口甚至还往外冒着血珠。朴志训每一处都看看明明白白,和潜意识的猜测不谋而合,脸色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姜丹尼尔想去抱他,被推开:"我问你怎么回事。"

"蹲了多久,很累吧,我们进去。"

"我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姜丹尼尔摸摸额头上的纱布,仿佛只是蚊子咬了一下:"哦,走路的时候磕到了。"

又在撒谎,无论多少次带着伤回来,就只会用这种粉饰太平的鬼借口。

朴志训止不住地冷笑,让姜丹尼尔有点发怵。

"妈的。"

"真是不爽,妈的。"朴志训拾起地上的包:"我是疯了才会来等你。"

"已经十二点了你要去哪儿。"姜丹尼尔拉住他的一只胳膊:"是我的错。"

不能回头,回头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就会心软。

"也不应该骗你,都是我不好。"

"我们进屋说吧,我可能得换块纱布,血流的有点多。"

没救了,该死。

姜丹尼尔瘫在地板上,头枕着朴志训的膝盖,旁边的鲁尼在猫粮盆里狼吞虎咽,朴志训撕开新的医用纱布包装袋:"走之前不记得放猫粮吗。"

"走得急,忘了。"

"你要是死在外面鲁尼也要饿死吗。"

"你会来救我的。"

姜丹尼尔伸手去摸恋人的脸,对方还没有完全消气,看见他流血的额头和手臂皱着眉:"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用了棍子还是什么的,可能也有酒瓶吧。"

"……狗崽子们。"

就算是骂脏话也是可爱的猫咪,姜丹尼尔捏捏他的双颊,朴志训专注手上的包扎工作没空应对。于是他无聊到不安分,手指在猫咪身上游荡来游荡去,闹得朴志训痒痒:"别乱摸,我烦着呢。"

"志训啊,真的很痛。"

朴志训难得听姜丹尼尔喊疼,瞬间紧张起来:"哪里?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如临大敌般的神情,摆明了因为自己被吓的不轻,姜丹尼尔忍住想抱着朴志训哈哈大笑的冲动,指指自己嘴唇附近的伤口:"这里。"

意图昭然若揭,朴志训盯着他嘴边的青紫痕迹,叹了口气,还是低头去吻此刻伪装得无辜又可怜的姜丹尼尔。

"志训啊,对不起。"

手指插进朴志训的头发,姜丹尼尔坐直身子去亲他的眼睛,恋人躲无可躲,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胸前,睫毛遮住眼睛,任他亲了几口:"我每次都为了你提心吊胆的,蠢死了。"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姜丹尼尔想起储藏室的那个夜晚。

他问朴志训,要是自己不说那句话该怎么办,要是自己不答应他怎么办,假设自己就是为了有趣才和他接吻,那又怎么办。

他想看朴志训为了自己慌乱的样子。

朴志训身上还汗津津的,衬衫歪歪扭扭地挂在肩头,他半梦半醒间睁开一只眼睛,腰间的酸痛感让他疲惫不堪,话说的含糊不清:"唔,你不会的。"

"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说完又埋进姜丹尼尔怀中熟睡过去,这让姜丹尼尔委屈又无奈,他知道朴志训看透了自己,几斤几两一清二楚,他才是心脏殖民地的胜利者,自己别无选择。

他就是仗着他喜欢他。

他们就是仗着自己被对方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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